傍晚时分,张松年驱车带陶兴芳来到海鑫,在厂长办公室里见到了周耀贤和谢益清,以及满脸讪笑的陶爱国。
陶爱国一见到张松年便说道:“姐夫你可算回来了,快帮我说说情,我不过是工作上出了点小差错而已,周厂长和谢副厂长就喊打喊杀的,还要报警。”
不待张松年开口,陶兴芳从他身后忽然蹿出来,死死抓住陶爱国的胳膊疾言厉色道:“爱国你跟我说实话,因为安排工作的事你真收别人钱了?”
陶爱国差点跳起来去捂他三姐的嘴,“收什么钱!别瞎说,你这不是害我嘛,没有的事儿。”
张松年在周耀贤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落座,冷脸道:“秦老二已经把事情捅到贺兰那儿了,你还要装?”
陶爱国反应极快,说道:“你说的是秦老二啊?嗐,我还以为是谁呢,秦老二是我哥们儿,前两天喝酒的时候吵了两句,等我抽空跟他道个歉就完了,不是啥大事儿。”
周耀贤隔着办公桌把一份材料递到张松年手里,说道:“别的我可以不管,但是你在咱们厂厂房建造过程中收受贿赂的事证据确凿,这你总不能抵赖吧?”
几个月的工程建设过程中陶爱国早已将吃拿卡要那一套摸得滚瓜烂熟,周耀贤这么一问他理所当然地开口说道:“我冤枉啊周厂长,采购的时候人家非要给我回扣,说是规矩,我不懂,人家给我就收下了,我要是知道那叫收受贿赂我怎么敢收。”
周耀贤:“没人提醒过你这样做不对?”
陶爱国:“没有,绝对没有。”
张松年直接把手中的材料摔到陶爱国脚下,恨声道:“都这个时候还敢死鸭子嘴硬!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后勤部长刘志国前后总计警告过你六次!六次!每一次都跟周厂长报备过,你还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陶爱国愣住,弯腰捡起地上的材料,略翻了翻,额头上便不知不觉冒出些许冷汗。太详细了,实在是太详细了,材料上面从他第一次在标号水泥上吃了九百多回扣,到上百吨钢筋逐批逐次收受的总额高达11万元的贿赂,每一条每一件都如实记录着。
且上面还有证人的证言证词,刘志国的,建材市场经销商的,钢厂销售科业务员的,每一次他收受贿赂就是一次无比详实的犯罪记录。
要是一般人怕不是早就被厚厚的记录吓尿了裤子,陶爱国脸上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他笑着说道:“这个刘志国可真是,钱他也拿了,回头还反咬我一口。”
周耀贤敲了敲桌面,在陶爱国看过来的时候说道:“刘志国同志从头到尾都没有享受过一分钱的不义之财,你给他的那些贿赂他全部如实上交给了厂里。”
陶爱国张口结舌一下,忽然间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刘志国!吃我的喝我的,到头来跟别人一起陷害我!他人呢?我要找他算账!”
说着他就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要冲出去。谁料房门一打开,门口竟然站着四个身穿统一制服的保安,手里还拿着警棍。见到陶爱国两条警棍齐刷刷举起来指着他的脑袋,有人喝道:“回去!”
陶爱国急忙后退两步,抓紧门把手看向张松年:“周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对我动私刑?”说完又急忙看向张松年,“姐夫你说句话,有人要对你小舅子动私刑你也不管?”
“不管!我恨不得有人现在一棍子把你敲死省事!”张松年恨恨喊道。
陶爱国怔了怔,急忙又把目光转向陶兴芳,扑过去抓住陶兴芳的胳膊央求道:“大姐,你管管姐夫,他哪有个当姐夫的样儿!”
陶兴芳将目光从散落在地的材料上面收回来,心虚地看向张松年,说道:“老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