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维持弯腰的动作僵在半空,闻鹤似笑非笑地说:“毕竟是亲侄女,你就算将人杀了,也总该让她入祖坟吧?”
淑贵妃的手抖了抖,她很快恢复平静,看向闻鹤,平淡地说:“九千岁不要信口开河,她死了我自然也难受。”
“我在宫中的人手大部分都已经被扔去了其它行宫,最近又不上朝,对后宫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他停顿片刻,给她留出遐想的空间,随后才接着说,“你猜是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
还不等淑贵妃有反应,舒月先流出冷汗。
当然是她与萧佑的那封信。
在那之前,闻鹤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她瞪着闻鹤,见他面无波澜,还要接着往下说,连忙用眼神哀求他,希望他别把自己供出来。
萧佑的死活姑且不论,若是淑贵妃知道她还能打听到这种消息,怕是又会找人针对她,虽说舒月觉得淑贵妃这人没什么可怕的,但她讨厌麻烦。
闻鹤注意到舒月的不安,却没有理会。
他只是欣赏着淑贵妃阴晴不定的面色,任由她猜想许久,最后忍无可忍地询问:“能告诉我这人是谁吗?”
“你心底应该有数,就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闻鹤这话说出口,舒月松了口气,而淑贵妃的脸色则是变得更差。
太阳已经缓缓西移,又有人过来为苏燕眠吊唁。
面纱已经被淑贵妃捏皱,她看着径直走来的女人,忍不住出声打断她向前的脚步:“丽妃今日来得倒是挺早。”
丽妃冲她笑笑:“毕竟我也是认识舒月公主的,突然听到这个喜讯……”
停顿片刻,她才捂住自己的嘴,笑盈盈地改口:“这个噩耗,当然得亲自来送一送她。”
任谁都能看出她有多高兴,但舒月对这个女人并无印象。
除了淑贵妃之外,如今后宫中更多是萧立祯的女人,他们大多数久以妾氏的身份久居后宅,舒月怎么可能和他们有所接触?
或许是苏燕眠惹的人吧。
舒月没有把问题都归于自身的习惯,轻松揭过这个话题后,便带着闻鹤去角落待着,以免影响他们装模作样。
后宫的女人断断续续来了,又过许久她才见到萧立祯的面。
他仍旧穿着那一身明晃晃的皇袍,端着架子,看上去还算有点气势。
可能是龙椅坐久了吧,舒月觉得他比先前更像个皇帝了。
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不太好。
萧立祯惺惺作态地说了几句,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就将余下的事情全都扔给淑贵妃。
他甚至在灵堂里选妃似的看遍过来的人,点了个妃子的名,似乎要她一同离去。
至于离去后会发生什么,自然是人尽皆知。
直到这时,带着舒月一直呆在角落的闻鹤才忍不住咳嗽几声,引起萧立祯的注意。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甚至和淑贵妃打个照面。
原以为萧立祯之前无视他,是因为他近日的告假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但看现在这个架势,他很可能是真的把他抛在脑后了。